【艺伎pa】烛歌×梅雨恙(3)

        

——|| 食用说明 ||——

* cp 将军烛台切×艺伎歌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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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每一位重要的客人记住自然是身为舞伎的礼仪之一,然而即便不去这样格外在意,那位大人也仍旧是特殊到无法令人忘记的。

从由大般若引见的第一次见面后,名为“烛台切”的男人成了歌仙的熟客。只是说熟客倒也一般,毕竟那日大般若说过后,以自己人脉为他引来不少客人,但那其中,只有烛台切每每来时都独在一室,或者有位神情淡漠的小姓随侍,或者对面是大般若同席,于是大多时候,屋中都只是他两人邻几相对。

歌仙不太明白这位客人,连置屋主人和艺伎姐姐也独独对这一人缄口不言,只叫他专心陪侍,即便想从举止言行与衣着间做些推测,烛台切都只是穿着没有家纹的朴素衣物,又不像其他客人言语甚多,不过这样事情说来也只是他私心的好奇而已,暗自揣测太多有怠慢之嫌,歌仙也学着姐姐们的处事不惊,在此间烛间,就只是来休憩的客人,和为他妆舞取悦的舞伎而已。

艺伎悠悠拨着弦,歌仙在烛光中起舞,他看似漫不经心地抬眼从烛台切面上扫过,稍稍走神想见只在这里有的静谧与惬意。若要说,他还是喜欢这位客人的,虽说总有些冷清感觉,烛台切来时的这一夜,他不必在茶屋料亭间往复奔波,这位客人从来温和又安静,不需他随言来谈笑风生,只是舞乐饮茶,闲适平和地度过待客时间。

——但是,您在此所寻求的,究竟是什么呢?

曲声终了,歌仙顿了顿,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迟了动作。身后艺伎并未出声,他便没有犹豫地跪坐去席上,俯低身去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没关系’——这样随意地出口,对歌仙来说也称不上是善意吧。”

烛台切的声音仍旧含着温和笑意,却让歌仙更加不安。因走神而失误是自己的懈怠,歌仙清楚身为舞伎,不论身心都绝不该这样。

“那么果然还是要有惩罚吧——要怎样才好呢?”

歌仙不觉更深地俯下身,掩下心中的不安,等待着他的话语。

“只是半玉,歌仙也有在学习乐曲吧。”烛台切转开视线,向他身后的艺伎微笑示意,“那么今夜来为我弹奏吧。”

“……歌仙的技艺还不足以为大人演奏,怎能以难以入耳的乐声招待大人。”

然而身后细碎声响是艺伎起身退离,歌仙忍下想要将手抓紧的慌张,抬身看向淡然地举杯小酌的烛台切。

“那么就弹奏到,能令我感到满意为止吧。”

 

歌仙持着三味线,听着面前烛台切倾茶的水声,安静地平缓气息,将过于僵硬的姿态放松些许。指腹抚按琴弦,手中的拨子也已经蓄势待发。只是与练习时一般就好——歌仙想着。熟悉的简单乐曲也是有的,认真冷静地去弹拨就好了。

拨子拨得弦颤动,乐声在他怀中传来。歌仙敛眸看着琴弦,只叫手指如记忆中那样拨抚,一音一音也算接续着成曲,烛台切却仍然听见弦如他一般紧紧绷着。烛台切便放下茶杯,托着腮偏头笑着看他,年轻舞伎像是察觉到了那视线一样低了些头,不觉叫乐曲快了些速度,灵巧手指像被丝线缠了又缠拖累着,牵得紧了,就隐隐有些失控的趋势。

轻巧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歌仙回过神,循着那声音抬眼看向烛台切手中箸碗,他似是随意地浅浅敲着杯缘,清越的敲击声引着记忆中的曲调。歌仙手指缓了缓,静下心跟上他的节奏,修习的技艺早已润在躯体骨中,在等待的也不过成熟之时抽芽而出。

弦音便越加轻快流畅,像是初春时破冰而涌的一流小泉,却又与那别有韵味的音色相悖,好像从深沉湖水中悄悄溜出玩戏一般。年轻的舞伎身心与技艺都尚未成熟,即便奏着一样的乐曲,也必然与年长的艺伎们有许多区别,又也因为如此,那认真又脱不去青涩的模样比起儒雅高贵,多了些少年的可爱。

一曲不至绵长,只有余韵未尽。歌仙缓缓松了口气,怀着于技艺纯粹的激动情绪隐隐期冀着看向烛台切,正撞见他那过于宽和又温柔的目光,男人专注又似乎另有心事的神情映在他眼底,忽然在那激动中又生出悸动。

“很美丽的……乐曲。”金色眼瞳寻回焦点,与他相对,烛光将视野染得有些朦胧,连沉稳声线也蒙了雾般莫名诱惑,“谢谢你,歌仙,让我在这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您能够感到愉快的话。”歌仙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去,突兀激烈的心跳似乎溜去指尖攀上琴板,叫他心虚地将手向旁抚去边缘,却瞥见烛台切从案后起身,意外之中想也没想地脱口问他,“大人这就要走了吗?”

烛台切倒是被他的唐突惊到,再看他转而退回难堪地轻抿着唇避开目光,走去他面前坐下身。

“是呢,是与歌仙告别的时候了。”

歌仙一时脑中混乱,借着将琴收回盒中冷静一些,再回身退后一些,俯身一礼。

“对这样不成器的歌仙宽和相待,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

“因为歌仙是认真又努力的人,大般若也是看到这一点,才有意助你吧。”烛台切温和说着,垂眸看着他鬓角新芽般的垂帘,“这街上艺伎不少,花魁却只有一人,歌仙一定也明白其中区别,如果有日歌仙也能成为那‘唯一’,于选择了歌仙的我们来说,也是得以自傲的事吧——话虽如此,”烛台切在抬起头的他眸中微笑,神色间是他遥不可及的稳重成熟,“我倒也有些不希望歌仙成为花魁。倘若我在此时此地,耳中眼中都只有歌仙,与之相对的,果然还是希望歌仙也一样只属于我。”

“烛台切大人……”

“然而怎么能因为我私心将歌仙藏匿。”他像是玩笑般转过言语,稍作思忖,从怀中取出个丝绢包裹的物什,“虽然犹豫了很久,这也并非是逾越举动吧——是给歌仙的,作为告别的礼物。”

歌仙懵懵懂懂从他手中接过丝绢,又从他辞句中分心。“告别?”

“我要外出一段时间,之前相隔虽也不短,下次再见也许已经换过季节。在这期间歌仙也仍旧以舞伎身份在别处言谈献舞吧,马上就被忘掉也不是稀奇的事情。”烛台切稍地抬手,示意想要辩驳的歌仙安静,“就将此物寄存在歌仙手中吧,这样便不会当作忘记了来处的赠礼随意搁置。然后,等到下次再请歌仙时,能够将它戴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歌仙将手中丝绢打开,其中静静伏着精致华贵的紫色垂帘与桔梗花饰,是已经过去的夏时颜色。

“我想会很适合歌仙。”烛台切微笑着将手指比在唇前,“这是我予面前歌仙的,歌仙自己留着就好,不必与置屋那边交代。那么——”他起身理过衣物,走去门前,“下次见面,也许已经是落雪遍地的时候。那时红衣的歌仙,是不是如红梅般美丽呢……”

烛台切兀自喃语漫步去廊中,歌仙失神地看着手中花饰,被些声响惊动,慌慌忙忙将丝绢裹好收去怀中。

“没有做出失礼的事情吧。”

之前退离的艺伎关切问他,歌仙没答话,乖乖坐在那里,眨了眨眼点头作应。那位艺伎便抚着胸口,松了口气的模样,让歌仙再升起了好奇心思,却又被起身的艺伎打断。

“既然大人走了,你也早些回置屋休息吧。”走出几步的艺伎又回过头来,格外与他叮嘱,“明日起多教你些乐曲技艺,会变得辛苦些吧。”

“可以告诉我吗——”歌仙还是追问道,瞥见远处客人快步上前,放低了声音,“那位大人究竟是?”

“你不要多问。”艺伎一言避去,“你也不想扫了那位大人的兴吧——只记得是关照你的重要的客人就是。”

歌仙只好点头,等男众来提了琴箱就匆匆离开了茶屋,等到置屋寝居中,换过衣物卸去妆容,歌仙看着镜中素面桃割的自己,轻抚在耳后发上。

头上发髻真假掺半,昏暗烛光隐去原本颜色。自那天出道修过这样发髻,歌仙也再决意安身此处,以艺伎模样忠于技艺,那时他以为艺伎是叫人注视,却没想过自己也会在意身旁模样。

也是在夜深人静时,歌仙再一一想见每每被他邀去的时候,回忆中再见到那双金色眼眸,歌仙忽然明白过来为何自己会想要望入其中,那个男人从来只专注地注视着他,没有一丝其余纷扰。

——倘若我在此时此地,耳中眼中都只有歌仙。

歌仙惊觉熟悉,突然想起了许久以前那初出道时意气正盛的自己对席间帘后之人的妄言,突兀羞赧着提起被子掩住了脸。

便再想想,那席上也好,与烛台切第一次见面也好,其中都有大般若在。如果那目光是因为那时的话语……歌仙放落手静做思绪。为了留住那注视不令人乏味生厌,这之后也要更加努力才可以。

这样,不知何时为止的等待,也不会太叫人难过吧。


——|| Kyu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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