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pa】长蜂×云外人间(4)* 完

        

——|| 食用说明 ||——

* cp长蜂 

——|| ———— ||——


蜂须贺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拍了拍手,气急败坏地把睡得死沉的长曾祢留在书房,摔上了门。

他真该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被这该死的龙碾碎双脚。

那天下午接连数日闷闷不乐的虎彻少爷独自坐在湖心亭中,托着脸倚靠静望细水涌落的景山,在被某个讨厌的家伙反复捉弄的挫败感与被某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忽然称赞的愉快感中思绪辗转。

讨厌?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蜂须贺探出身揪下枝亭边的花在手中旋转把玩,想着讨厌的家伙虽然处处不讨喜,也总是稍微有一点点通得人情的。

——嗯?

蜂须贺蹙起了眉头,思索不清一只龙的秉性。明明任性到忽然落下带来恐慌,又违背自己嫌麻烦的想法送了他回来,就这么死皮赖脸地赖下来,之后种种,该说是他为所欲为呢,还是漠不关心呢……

毕竟“体贴”这样的东西,本来是人类予以同类情绪。蜂须贺仍然将他视为那只“龙”,以人类的身份与一只龙较真置气,是没曾想过从他的身上找寻到一些所谓人情人性的痕迹的。

蜂须贺突然有些丧气,悻悻趴在叠放的手臂上。龙果然该是原来的模样。那样的外貌蒙骗人类的双眼和意识,连他也快要被蛊惑了。

 

傍晚时分蜂须贺在湿重水气中醒来,看起来已经快到用餐时间。蜂须贺掩着嘴眯着眼咽下哈欠,准备顺路去书房看一眼,虽然长曾祢设下的暗示让其他人无意识的避让,但蜂须贺还不能清楚那具体是在怎样的程度上。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唯一的知情人,对蜂须贺来说,他理当承担风险,并在那风险降临前担起监督这只龙的责任。

——监督这只龙使他不会伤害人们带来灾祸吗?

和他玩得兴致高涨的自己,真的这样想吗……

蜂须贺抚着下摆坐在席上,面前是看不出巨龙模样的男人。神色愈沉,蜂须贺望着他额前掩了人类容貌的发尖,意识被那庞大的金灿日轮幽幽吞没。

——生在人世,习惯于人世,一天苍穹与高远日轮一同落在他面前,那前所未有的触动,便是所谓震撼,与沉沦吧。

蜂须贺伸出手,轻轻扫开他额前的发。容貌也好,姿态也好,都在他的日轮中被闪耀得失去光彩。对你这样的家伙来说,如我这般的人类也能称得上美丽之物吗?

那令我这样自行惭秽的,如你这样的非人之物,才被绘作神话传说,被尊为遥不可及的神明吗?

蜂须贺缓缓俯下身,阖眸轻抵额头。龙总是睡得很沉,所以即便稍微大胆一些也没有关系吧。早在爬上龙的脊背时,他就已经察觉了。他在一片黑暗中坐在龙的脊背之上,彷如身下是无垠之地,他在虎彻宅邸的一隅之中,却又不知自己所在何地。让人脊背发凉、头皮发麻的从一开始就不是畏惧惊恐,是与不曾知晓的人间之外相遇的兴奋,是在平平无奇的二十年人间后,脚尖触碰了云端的惊奇欢愉。

——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带走的。被这只龙,挟往人间之外。

果然“‘龙’这种东西……不该留在——”

沉落心思的蜂须贺沉静抬眼,却被摄入一双金灿日轮。它不比那庞然之物震撼,却有着一样惑人心神的光彩。

“你——”

蜂须贺惊讶中惶恐,仓惶着想要起身,却被只有力的手扣在脑后,温和也强硬地压低下来。

“人类。”

低沉的声音听不见平日的轻浮戏谑,让蜂须贺在无从回避地四目相对中瞠目屏息。

“再那样看着我的话……”他的低语涌入脑中,掀起动荡,“可不会再放过你了。”

龙是自私的神造之物,掠夺是扎根于身的本性。他在这里思考了很久,恍然觉见在那时催使他“掠夺”的不是金灿的服饰,是这个年轻人类眼中过于迷人的大胆兴奋。

——那是让他移不开视线的、让沉静了千百载的龙的兴致重新翻覆的注视。

让千百载未曾进食的躯体,食欲愈盛的注视。

“疼吗?痛苦吗?”僵硬的指尖在过于坚实的脊背抓挠,惊不起痛感的搔弄只是让脑中更热,“没关系,不会吃掉你的——这么娇小的人类,连下酒菜都称不上。”

心脏超负荷地跳跃,让齿尖碾磨着皮肤的痛楚彷如沉落梦境中走过丛丛荆棘。蜂须贺死死咬紧了牙,颤栗不停的手抓紧到指甲刺入掌心,他紧闭了双眼,听着刺穿鼓膜的尖锐耳鸣。

——他才不会向这只龙“屈服”。

只是身上忽然空空荡荡时,紧绷的神经像过弹松懈了的弦,牵连着身体也一同疲软。失去知觉的手坠在席上,蜂须贺睁大了眼,将为空洞喧嚣的情绪和在眼中盘旋的细水一同死死抑住。

他才不会惧怕那只龙。

他讨厌被那只龙高高在上地碾压,也讨厌被那只龙居高临下地顾忌

这种东西,才不是“体贴”。

 

蜂须贺常常望着天空,跑到身旁的浦岛跟着他的视线仰望,在那里只有耀眼的晴阳和一片清澈的蓝。他又提了一盏灯在夜深人静时前往仓库,月色洒在门前,灯光氤氲了库中,柔柔的光晕散在其中,没有什么去阻拦。

“早这么勤勉不就好了……”蜂须贺低骂着,悻悻垂首望着脚尖抵着的影,“讨厌的家伙……”

对动辄用千百载沉眠的龙来说,人类穷尽一生的思念也不过是眨眼之间吧。胸中思绪潮涌,在渐淡的夜色中沉——

他可不会被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拖累。他是名门虎彻的少爷,果决气魄也是人中佼佼。打散了地上灰尘的,一定是悄然而至的凉薄细雨。

忽然一瞬,脑中像是被什么穿透。风拥着他向前迈去一步,蜂须贺愣了愣,恍惚提灯回身。那月色不知何时被遮蔽,庞然之物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似如蝶翼收卷回退于蛹,窥不见全貌的龙收敛双翼与身形,将本性锁进渺小人类的躯体。

“这可有些糟糕啊,”长曾祢扶着头摇了摇,耸耸肩舒展了躯体,长长吁叹着,“人类的小少爷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闭嘴!谁允许擅自窥探了!”

蜂须贺恼羞成怒地喊道,藤紫长发飘飘摇摇,染上灯火的赤诚颜色。

“仗着自己是龙就胡作非为,长曾祢,你不要太过分!”

“这么责备我好吗?小家伙。”他忽然近身,在蜂须贺反应过来前从手中抽去了灯笼提杆,掠夺了提灯的手,和细水依附的面颊,“人类的时间很宝贵吧,会眨眼之间就溜掉的。”

“那是对你来说,我的时间可还长着,还有日日夜夜,年年岁岁——”

“那点年岁,还不够我当下酒菜啊。”

他的手掌覆控了脸颊,孤零的人类陷入他的掠夺。坠在地上的灯笼在夜与昼接壤之间燃烧燃尽,蜂须贺望着面前将他隔离喧嚷人世的门扉,阖眸攀倚能安抚这躁动不安的虚假躯壳。

——原来那清冷岩壁之中,也有炽灼之物深藏。

 

“你快住手,烦死了——”

蜂须贺试图将缠在肩膀的手臂剥落甩掉,奈何那东西坚若磐石,死死纠缠。

“果然两位哥哥的关系很好呢。”在前面拐角处探头出来的浦岛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被站停的蜂须贺打了一记手刀。

“今天的课业完成了吗?最近是不是对你疏于管教了。”

“诶?长曾祢哥哥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我也想和哥哥好好相处嘛。”

“没办法呢,”长曾祢低下头笑道,“谁让你蜂须贺哥哥苦着脸撒娇,叫我多陪陪他。”

“我才没那样做!”

“撒谎是不好的吧。”

蜂须贺怒瞪着死皮赖脸的男人,恼得颊上都被恼火灼了红。

“哦是吗?”蜂须贺沉了脸,又在之后优雅微笑,“算了,浦岛说得也是。你难得回来一趟,要好好陪幼弟玩耍才是——那就拜托你了,长曾祢。”

在浦岛欢快地扑上来缠上长曾祢时,蜂须贺快步远离了勤勉缠腻的家伙。檐影下行迹匆匆的青年抬手掩着脸,衣袂牵着风将之溜去一边,蜂须贺转身匿在角落蜷身。两厢情愿的事情没有必要过于羞恼在意,让人面红耳赤的是那该死的家伙拿共情当理由擅自窥探他的思绪。沉默是金的礼仪是为了什么而存在?被这样一览无遗,要怎样厚脸皮才能够承受得住啊……

“约法三章?”

摇曳灯火中,长曾祢打着哈欠复述,看蜂须贺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指。

“其一,既然在人世中就要维持人形姿态,随意变化的话万一被人看见了会引起骚动;”蜂须贺收回一只手指,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其二,收敛行径,擅自窥探别人思绪是极为无礼的行为,再这样为所欲为下去,我也是会生气的——”

“哦——”长曾祢意味深长地感叹一声,“想看——”

一记手刀将他的脑袋从托腮的手掌中打沉下去,阻断了话语。蜂须贺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说道:“其三,没有你那么方便的能力所以我们只能借由自己的敏锐察言观色,所以说……觉得吵闹也好,觉得遵守人类的章法压抑也好,长曾祢告诉我的话,我也会好好担负起知情者的责任的……干什么?”

“小少爷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话?”长曾祢重新把脑袋托在掌心,半阖着眼注视灯火中的年轻人类,“为了一时兴起的偏爱而收敛这种事,可是违背本性的事情。”

“所以作为交换——”蜂须贺的眼神缓缓溜去了一旁,“只是一点的话,我会考虑一下。”

“似乎是可以令我接受的提案,”长曾祢抬了抬眼,于是金色的日轮夺取他之外的光彩,“那作为遏制的偿还,小少爷要好好地饲喂我啊。”

蜂须贺挣了挣,在他身下松了力气。

“我可不是为了成为侍奉的饵料而在这里的。”

“嗯?”

“给我老实一点地承认吧,”蜂须贺抽回手,拍在长曾祢两颊,捧着他的脸覆上唇去,“我可是俘获了龙的人类。”

风的低吼,食欲的喉鸣,耳中充斥着他沉沉笑声,与那肢体的肆掠一同,蜂须贺不甘示弱地索吻,挑弄齿尖,舔舐唇舌,才经人事的蠢龙不懂的鱼水交欢,他来教予。那在体内颤栗的欢愉,才是要穷尽一生去享用的,毕竟喜欢掠为己有的,可不只是龙而已。

——这可是完美地扳回一局了吧?

“要克制住哦,蠢龙——”年轻人类在耳边低语,是他匹敌不及的魅惑,“不要把我弄坏,长曾祢。”

 

——|| Kyugen()||——

* 最初想写的一个东西并没有在主体出现的机会 

* 所以也许久违地会有个莫名其妙的番外 以上

评论(1)
热度(33)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