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pa】石青×铃鼓乐（7）
|| 食用说明 ||
* cp 神官石切丸×猫又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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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切丸为青江收拾出了一间屋子，把这孩子留在了身边。辛苦一些维持生计算不上艰难，再过了几年靠着做神事累积的积蓄和声望，神社渐渐有了些香火，石切丸拿出一些简单修缮了破败的神社，也终于能讨得一些清闲了。
神社不大，来供奉祈祷的信者也只见到石切丸一个人照看打扫，偶尔会有个绿色长发的少年站在深处等他。少年看起来乖乖巧巧的，遇见了参拜者会深深地鞠躬行礼，有人说那孩子是神主大人捡回神社的，而少年深居简出不曾离开过神社，即便偶有好奇的人试图探问，也只是得来性情温和的石切丸委婉的微笑。
傍晚时分，青江在余晖下扫着落叶，石切丸迟迟不回来，他就坐到鸟居下抱着腿安静地等待。错过晚饭时间的石切丸匆匆赶回来，就见到青江埋头在手臂间睡去的模样，他小心翼翼地把青江抱起来，小家伙抬了抬眼，轻轻抓上他的襟口笑着说一句“欢迎回来”。
青江的安静乖巧让石切丸安心也忧虑。石切丸曾经一直担心青江会在自己不在时离开神社，又不知道这样对他要求后面对疑问该如何解释，好在青江小时都只会留在他离开时的地方，长大了也只是在无人时坐到鸟居下。他一度看着青江站在神社内久久地伫足着仰望鸟居，石切丸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自己的事情，想要试探着问上一句，又怕挑起那时幼小的孩童还不能理解的残酷记忆，一时不慎就破坏了现在的平和。
现在的石切丸也锲而不舍地想要哄得青江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欢笑，买来镇里孩子们喜欢的玩具送给他。但不论怎样做，青江都好像并不理解他的举动一样淡然，只是乖巧地看着他在面前玩弄那些东西，然后眯起那双金色的眼向他微笑。渐渐石切丸也发觉他不能像哄普通孩子一样对待青江，在火焰里焚尽的东西不会再回来，青江需要的只是神社这样屏除杂物的干净之所，和人类——他的新鲜气息。
总有一天青江会离开这里。他越是这样乖巧安静，石切丸就愈加有这样的预感。夜晚时石切丸悄悄起身向着神灵为青江祈祷，有一天青江醒来发现石切丸不在出来找他，就看到高大的男人端庄地跪坐在神龛前，泪水静静地流过脸颊。石切丸惊讶地看着他坐到身边，抬手擦拭去打湿了面容的泪水，他笑着说石切丸应该要一直微笑着，因为他喜欢向他微笑的石切丸。
然而那只是让石切丸更加难过。他拥住他的小家伙，他能感到怀中触感的变化。许多年前他兴高采烈地把以这样的姿态活下来的孩子带回到身边，许多年后他却要亲手把他养大的孩子送走，石切丸还年轻，还不足以成熟到能坦然地面对这样的事情，只有理智让他压抑私心，告诉自己不要让过多的留念阻碍青江离开、得到应得的平凡美好的生活。
可偏偏，事不如人所愿。
当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在凄厉寒风中走进神社时，石切丸就该有所察觉的。女人穿着不该在这寒冷天气中穿着的单薄褴褛的衣物，怀中被襁褓包裹的孩子不曾有过一声啼哭，可石切丸还是因为青江的缘故接纳了这个女人，听着她述说那些残忍无奈，然后她乞求石切丸抱一抱她的孩子，那个被迫打掉的不曾出事的孩子。石切丸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于是还是伸出了手去，可青江却在这时挡在了他面前，拿来了殿前供奉的神刀，劈斩了不存在的孩子。
“离开这里。”空空荡荡的襁褓化作灰烟消散不见，青江握紧手中的刀指向颤抖着双手抱住头，凄厉哀嚎着将脸皮抓破流出腐烂血肉露出枯骨的女人，“不然就连你一起斩掉。”
“不行，快住手，青江！”
石切丸慌忙去拦他，然而女人已经扑了上来，而青江毫不犹豫地将刀斩下去。从石切丸手臂上斩落的刀从他身体穿过，将身后的女人斩杀，石切丸转回身去，已经失去了人类姿态的女人用流血如蛇的手抓住青江手中的刀，忽然坠作一摊血肉污泥然后消失不见。
“石切，你知道的，她不是人。”
那也许是石切丸最后悔的事情，他用那样悲戚哀伤的目光注视着只是纯粹地想要保护他的青江。
“青江，她是生魂。”
被迫打去了腹中孩子的女人被自己的怨恨迷失了心魂，留下活着的肉体成了在乞求救赎与堕落复仇间挣扎的生魂野鬼，石切丸不能保证自己顺从了她的意愿就能将她唤醒，但就算将她驱除，也绝不该让青江来做。
“青江……”
青江还懵懂不明地望着又一次落下眼泪的他，手中的神刀忽然灼痛了手掌，青江低下头，看见自己开始变得不安定的躯体，抹过右侧脸颊的湿漉，看见指尖沾染的一片赤红。
“石切，”青江看向他，天真无邪地问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石切丸像是怕他在自己的瞳中见到他染作赤色的眼瞳而眯起双眼，缓缓走近将浑身冰凉的青江抱进怀里。
“没事的。没事的。”他自欺欺人地无力重复，把他的小家伙裹在怀中。
他会保护好这个孩子，就算是神明也不能将他夺走。
请原谅我的任性，只这一次就好，请原谅这个孩子吧，神明大人。
但是他的神明什么都听不到，神社中卷起异样的飓风企图将青江从他身边夺走。石切丸蜷起身体拥着青江在风中跪坐下去，违逆着神意将他紧紧护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直到朝露滴落在肩头，风不知何时消散不见，阳光洒落在他的背上，青江不明状况地从他怀中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男人失去意识，滑落去地上。
睡梦中石切丸听见铃声，狐火在参道两侧蔓延。
是百鬼夜行，铃鼓乐声中有些眼熟的黑猫走上参道，坐在鸟居外侧，用那双金色的猫眼静静盯着他。然后身后传来清越细碎的铃声，石切丸回头看去，身着着与他小时一样用于祭祀的华美和服的青江缓缓走来，无神的双眼空洞地直视前方，好像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一样就在面前顿步转过，脚踝的铃与前来迎接的铃声渐渐相叠，青江一步一步走向鸟居，走向鸟居外早在许多年前就在等着接走他的那只黑色猫又，而石切丸想要喊叫，却失去了声音，想要追去阻拦，从地上生出黑色的藤蔓将他束缚，石切丸拼命挣扎着，使劲全身的力气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就在他将要踏过鸟居时，声音终于冲出了喉咙，叫出他为人时的名字——
“青江！”
不要走。
石切丸仍旧怀疑着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对是错。但剥去神主的使命、人类的身份，与悲悯无关的，他只是想要他的小家伙留在他身边而已。
石切丸醒过来。空气中弥漫着清凉潮湿的感觉，他睁开眼看着面前细密的水丝，意识渐渐清明，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但他的身上却仍旧温暖，雨水在他的外围浸出一道边线，脑袋被猫舌一样的东西舔弄，石切丸仰起头看去，化身作巨兽的猫又将他护在身体圈作的地方，用自己的毛发挡去坠下的雨水。
“青江？”
猫又的眼转向一旁，石切丸顺着它的视线看去，一把挂着便条的伞放在一边，便条上三日月的字迹洒脱大方地写着“用吧”，让石切丸轻声露出丝笑。
猫又叫了一声，起身在他背上顶着鼻尖催促。石切丸打开了伞，才举在头顶就被咬着后领吊起来丢去它背上。石切丸抓住几乎将自己淹没的毛发，猫又轻巧地跃起，几步就跳下了参道，石切丸抬起头看着街道上对他们视而不见的车辆行人，安静地伏在猫又身上阖眸小憩。
猫又越过围墙，把石切丸送到房间后甩了甩被雨打湿的毛发，幻小了身形，变作了青江的姿态。石切丸将三日月留下的羽织披在他身上，青江像睡梦中的那个孩子一样淡淡微笑着，敛了羽织走进屋中，背对他坐在那里更换衣物。
“我……”等待青江的时候，石切丸望着檐边落下的雨水，缓缓开口，“没能留下青江，是吗？”
青江没有回答。身后是布缕窸窣的声音，石切丸能想见他将长发拢起，束上发带的姿态。
“就像石切是为了成为神明而存在的，我是为了成为鬼而存在的。总有一天石切会被带回高天原，而我在夜下徘徊，将闯入人间游荡的鬼怪斩杀——这是我与石切丸大人的宿命，不论意愿如何，都无法改变的结局。”
“可是我和青江都在试图将之改变。”石切丸垂眸笑着，似乎明白了一直以来让他仰望着鸟居的空荡感觉的缘由，他只是一直在寻找着那个孩子的身影，少年伫足在鸟居之下，让乌鸦的眼将他映入，把他的存在带给等他回去的夜主。
“但是事不如人意。引渡我的猫又被‘青江’的留念侵染了，神明试图将你与我之前的牵连断绝，可它却一世又一世地追寻你的踪迹，你被它寻到的时候神明便将你从这一世抹去再一度轮回，想以此洗净你的留恋，却也因此让它执念愈重，违逆神意将你一遍遍救下，来满足……那年‘青江’离开时，对你的迷恋。”
“那，青江呢？”石切丸知道青江坐在身后，阳光在地上扩出道光与阴的界线，而他们相背而坐，“在这里的青江，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我来让这一切结束。”青江抱着双腿，长发在身后蜿蜒，“我想让石切能平安地度过一世，这样石切就不必承受一世又一世的轮回和灾祸，我也……能……”
青江在环起的手臂中埋下头去。他们都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事情”，却又这样自私又任性地纵容事态发展。他在遥远的深渊之底透过猫又的眼一次又一次注视着石切丸死于非命，而他却如同那时呼喊他的石切丸一样在无力感中快要崩溃。
他的触碰落在手臂上，青江不禁颤栗，温暖的怀抱从身后将他包裹。石切丸越过他们之间那道虚无的界线将他拥住，抹去他眼下的湿漉。
“我不会后悔那时将青江留在身边，有青江在的那段时光是我最美好的记忆。”石切丸在他耳边柔声说着，将他塑起的坚韧一丝一丝融化，“谢谢你，青江，没有将我舍弃在这里。一定这一世又一世的轮回，都是为了再和青江——相遇。”
|| Kyugen（♝）||
* 最初关于猫又和堕胎女性的灵感来源零零散散的来自《怪化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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